李乔是彝族文学拓荒之人，乳名乔安。1909年8月出生于云南边陲石屏县城一个贫困的彝族家庭。李乔最早的启蒙老师是其祖父，祖父对彝族的历史和文化非常熟悉，肚子里装了不少故事和传说，并在彝族过年时给他讲述彝族古老的历史和传说；其母亲把从汉族人家听来的儿歌唱给李乔听，还教他—些简单的启蒙诗。这些对李乔从事文学创作事业都有着深远的影响。少时的李乔接受私塾比较正规的文化教育，后进入当时唯一的“最高学府”——石屏县立初级中学进行学习。在“青年阅鉴图书室”接触到“科学”、“民主”等一些新思想和新概念，接触更多进步刊物，开阔了自己的视野。

　　1927年，18岁的李乔孤身一人到昆明打拼，并考取了东陆大学（云南大学的前身）的预科生。但迫于生计，李乔一年后失学，与同学前往上海。在这里，李乔报考立达学园，并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李乔写下了他的处女作《未完成的争斗》，这是30年代他走上文学道路的第一篇小说。后来，李乔因积极参与许多进步的活动，被认为有“异党”之嫌，而被立达学园开除。正处于走投无路之际，他报考了中央军校武汉分校。1932年，李乔回到昆明，成为呈贡农村的小学担任教员。

　　在艾芜作品影响下，李乔走上文学创作的历程。他开始在上海的《申报》《中流》《星流日报》等报刊上正式发表作品，内容多是反映矿山工人苦难生活的散文、通讯、报告文学，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和时代特色，令读者耳目一新。

　　30年代中期，李乔连续在上海的一些进步报刊上发表了一系列以个旧矿工生活为题材的作品，主要是散文、通讯和报告文学。他以真实的笔触向读者展示了矿山工人苦难生活场景。比如《锡是如何炼成的》《我的走厂》《走厂调》《个旧厂》等等。1936年又写下了同样题材的长篇小说《走厂》，以集中的笔力去抒写劳苦大众的生活，真正体现了“普罗文学”的精神和风采。

　　在李乔的早期创作中，关于抗日战场的速写，是他诸多文学作品中比较特殊的一面。《炮》和《在山后村》则是对战场的直接描写。《炮》写的是作者在战场上拾到一本日军遗下的日记，其中记载了日军士兵对战争的厌倦和对我军炮火的恐惧，从一个特殊角度展示了侵略者内部的虚弱和厌战情绪。这样的作品，只有亲自参加战争的人才能写出，作品中充满了常有的硝烟气息。《在山后村》一篇写的是战争间隙中抗日部队和汉奸的斗争，汉奸为了破坏抗日，将投放了毒药的食品拿到集市去卖，妄图扰乱后方短暂的宁静，后被抗日部队察觉，粉碎了敌人的阴谋，保护了百姓的安宁。此外还有《禹王山的争夺战》《东村的埋伏战》《击退了的埋伏》等作品，都是对战场的正面描写，字里行问充满了对侵略者的仇恨、对国土安危的关切。

　　1950年5月，李乔随着中央西南民族访问团来到云南省思茅地区的阿佤山区，看到阿佤人生活的可喜变化，并用笔记录了这些变化。先后在《西南文艺》上发表了《佧佤山的春天》等一系列以佤山生活为题材的散文作品，首次为广大读者撩开了阿佤山神秘的面纱。

　　1951年5月，李乔又根据自己亲眼目睹的一件事，经过，加工提炼后创作了他建国后的第一篇小说《拉猛回来了》。《拉猛回来了》是一篇纪实风格很强的短篇小说，它描绘的是阿佤山班箐部落的“窝朗”（头人）拉猛的一段真实经历。以真实生动的材料展现了佤族人民翻天覆地的历史变化和曲折的心路历程。

　　在新生活的感动下，李乔萌生了创作的愿望和冲动。经过反复认真的思考和三易其稿之后，李乔写成了一个十余万字的长小说，取名《醒了的土地》。此后，接连写出了《早来的春天》《呼啸的山风》两部，合称为《欢笑的金沙江》长篇三部曲，是彝族有史以来第一部长篇小说，在彝族文学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三部曲中的第一部《醒了的土地》成功就在于及时而形象地向广大读者展示了金沙江沿岸的彝族人民，如何在党和政府的帮助下冲破重重阻拦，回归到祖国大家庭来的生动故事。小说着力歌颂的是党的民族政策，如阳光一样照亮了千百年来被贫穷落后包围着的凉山，为彝族人民指引了一条新生的道路。《早来的春天》是第二部，表现的主要内容是在新形势下，凉山地区开展的又一场波澜壮阔的斗争——民主改革运动。第三部《呼啸的山风》主要表现民主改革运动的艰难进程以及平息反动奴隶主叛乱的过程，场面紧张而又激烈，展示了错综复杂的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

　　三部小说互相联系而又各自独立，表现了凉山人民不同历史时期的发展片断。小说出版后，在中国当代文坛引起轰动，受到了各方面的普遍关注，许多作家和评论家纷纷撰文评论，对彝族拥有的第一位现代作家和第一部长篇小说加以鼓励和肯定。正是这部作品的成功，奠定了李乔在彝族文学史、云南当代文学史乃至于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汉语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开创了彝族文学的新局面。

　　1977年至1978年间他埋头创作了长篇新著《破晓的山野》。1989年发表了中篇小说《一个美国飞行员的奇遇》。两部长篇新著《彝家将张冲传奇》和《未完的梦》，均取材于著名彝族将军张冲的传奇生涯，它们是李乔在文学创作道路上永不满足、奋勇拼搏的最好见证，也是李乔半生心血的结晶。1994年，再次推出了新散文集《蹒跚的脚步》。

　　李乔从1977年8月27日在《云南日报》发表第一篇散文《我异常兴奋愉快》开始，至90年代的散文创作，集中体现了对具有献身精神的新时代人物的赞颂。如《寻找钥匙的人》中，对彝族学者刘尧汉夫妇在科学道路上的探索奋斗精神给予老一辈革命家的热爱和景仰。此外还有不少篇幅是通过对祖国山水景物的描绘，以表现作家对美的追求。如《桂花·山水》《红嘴鸥，远来的稀客》《神秘的珠江源》《奇丽的绿宝石》等等。李乔的散文里始终贯穿着一条情感的红线，体现出他对生活的热爱，对真善美的执著追求。在他的写景散文中，则是情景交融、淡妆素裹、浑然天成，处处流露出对祖国山河的热爱、赞美之情。对淳朴的人间真情的表达，使李乔的散文内涵丰富、真挚感人，具有了一种内在的艺术魅力。

　　李乔50年代的散文，常常带着极大的欢乐和新鲜感去感受生活、表现社会，常常在新旧对比中表现出对社会、时代的颂。而在新时期的散文创作中，纷纭复杂的现实生活，开拓了作家的视野，提高了他对生活的悟与思考能力。因此他的散文中出现了新的内容与深度。他在歌颂真善美的同时，对生活中的假丑恶也进行了批判和鞭挞。

　　综观李乔散文，从30年代到90年代，60多年的创作历呈中，唯一不变的是作家对生活的激情、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和真善美的追求，它们带给人生存的信心，体现出李乔完美的人格力量。这正是李乔散文艺术魅力的根源所在。

　　（编辑时略有改动）

编辑整理：袁娅琴

参考资料：赵志忠主编：《20世纪中国少数民族文学百家评传》，辽宁民族出版社，2007年。